蘇紹連‧意象轟趴密室

玻璃窗外，那六七個有藍色嘴唇與紫色嘴唇的
小孩，常常來看我，把臉貼在玻璃窗外，一直
沈默著，也彷彿一直企求著，想要和我敘說什
麼似的，可是，我已累了，沈睡了。

我夢見那些小孩變成一群鳥，緊緊靠著，張著
嘴巴，卻沒有叫聲。

我驚醒過來，推開玻璃窗，看不到小孩，可是
，迎面吹來的風，搖響了窗框上掛著的一串風
鈴，叮叮噹噹，彷彿是一群啼叫的鳥，彷彿是
那些小孩留下的小小嘴唇，藍的、紫的光影印
在玻璃上。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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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首詩我似乎曾經有剪下來過

且不管作者的自析是如何（●自析往往夾雜一廂情願的成分）
這段文字想建造的一個空間裡
元素是我、玻璃窗、風、風鈴、小孩
另一個夢的空間是小孩變成的鳥與我

描寫的色調主要是小孩藍紫色的嘴唇
讓這個未說明色調的空間也染上了淡藍紫和空白的色彩
由於小孩唇色的不正常
也有一點神秘的和令人擔憂的情調在

這首詩就風鈴說，
●風鈴的形象並不鮮明
（小孩藍紫色的嘴唇給人的印象要深多了）
無疑，詩人儘可以這樣寫下：「□□彷彿是◎◎」的詩句
不過有幾個看法

口丁口丁口當口當...
●這些「聲音」被「具象」之後每一個聲音都像是一隻小孩變成的鳥呢？
還是叮叮噹噹能與鳥的啁啾有聯想呢
而閃動的聲音意象又要與[一個個閃閃滅滅的藍紫色嘴印]連接?
或者無關聲音，是風鈴？
感覺讀者必須自己去「體貼作品」的程度可能會過份


另一件想指出的是：
●風鈴和藍紫的唇此二意象孰主孰客，我的感覺中
給人的印象風鈴是不及藍紫的唇深刻的

感覺末段用風鈴為主
●用「藍紫的唇」來作為「比喻風鈴『叮叮噹噹』的一意象」
是頗事倍功半的
●藍紫的唇是否更適合作為一個被其他次要意象豐富內涵的主體？
而「說不出話的鳥」意象也不突出
比重根本無法與小孩藍紫的唇形象相提並論

●也許作者可以考慮意象的輕重關係
因為此首詩限於篇幅，安裝的元素如果不能集中火力於一意象
很難達到溝通的好效果
這首詩的末尾「風鈴、失語鳥、藍紫的唇」的比喻正薄弱了前面營造的色調
說風鈴的叮噹像是藍紫的唇印
結果我們也仍是見到「藍紫的唇貼在窗上」的景象
根本遺忘了他們所要形容的風鈴
●風鈴也不因為被多種意象形容而令人印象深刻
反而只是覺得混亂與模糊

感覺這首詩有不錯的骨架
但是近看則不夠豐腴，傳達得有少許混亂
遠看卻又嫌少許散文詩行文上的冗贅
作者未能用次要的意象去豐富主要意象
反而用形象強烈的去修飾面目模糊的
令我覺得這首詩會有事倍功半、模糊焦點的微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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尉遲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