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中興大學外文系李順興教授 /評論

  讀者在
美麗新文字的入口網頁上移動滑鼠指標,會發現BRAVE NEW WORD這一行字隨著擺動。這個效果是以較高難度的Javascript寫出來的,原始碼可從專門網站免費取得。和蘇紹連〈風雨夜行〉中互動狂風效果如出一轍,唯一不同是,〈風雨夜行〉是Flash作品,沒有程式基礎的人也學得來,端看個人如何巧妙應用。


  〈風雨夜行〉的文字寫已故外公出現的夢境,與移動的黑白影像搭配演出,或說文字與圖案相互對映,整體意象的經營非常成功。有些流行音樂的MTV拍攝手法新穎,影像與音樂的調合設計達到很高的成就。若就動態部分做比較,〈風雨夜行〉可視為一支PTV(poetry TV),亦即以詩文字為主角的短片,詩人兼編劇和導演,為多媒體詩界添增佳作一篇。〈風雨夜行〉的另一巧思落在畫面上的狂風設計,由讀者操控風雨漫天揮灑的效果。風雨夢境中有風有雨,是很自然的成分,而由讀者掌控風雨的形成,閱讀的趣味性立即升高,但此一趣味感受並不削弱詩整體所投射出來的晦暗強度,反而在多次重覆操作與熟悉度提高之後,互動狂風的視覺刺激更能強化讀者的晦暗體驗。
             ──文/中興大學外文系李順興教授 ‧評論


 


●操作說明:
1、在畫面尋找按鈕(在文字標題處,開始請按「在遙遠的年代走著」一行文字),操作按鈕觀賞閱讀。
2、有一段畫面的狂風效果需由讀者操作製造,請特別協助。

●我的創作說明:

  〈風雨夜行〉在平面媒體發表時,原題〈夜雨〉,現改用FLASH軟體製作,呈現圖像及動態畫面,作品中的圖像不在於表達文字,文字也不在於解釋圖象,文字和圖像沒有主屬之分,兩相結合,增加作品的賞閱幅度。加入動態,是軟體所賜,用於作品,呈現圖象的時間感和空間感;再加入操作,由讀者參與,製造效果,作品的賞閱幅度變得更為擴展。這是我製作Flash作品的目的。作品不再停留於文字欣賞而已,也不是停留於靜態的圖像而已,但也不是表現動態就夠了,而是,「作品由讀者操作,作品與讀者互動,讓讀者加入創作」,我相信這才是值得開發的方向。

  〈風雨夜行〉中的一段由讀者操作,才得以製造出狂風的效果,即基於這個理念。「狂風」只不過是一行隨滑鼠移動的文字,滑鼠移動旋轉,文字就跟著移動旋轉,背景若是靜態,表現不出狂飄的效果,因為我採用向左移動的背景,所以向右飄的文字,自然看起來,就產生狂風的效果了。



●文本
〈風雨夜行〉


那一夜,雨把夜織在大地上
一針一線,努力的
織出一條黑色的地氈
地氈上還繡了一個人影 

我站在門口迎接那個人影
我叫聲:阿公
他向我走過來,從我的後腦裡消失
我轉身,看到他在遙遠的年代裡走著
我獨自站在這端的九十年代末期
淋雨 

他撐著一把黑色的傘
走過歷史的圖書館和哲學的廣場
走過思想的牢獄和生命的鐵道
雨把他織在夜的黑色地氈上
只要一閃電他就出現
我知道他是我的祖父 

他沒有走回自己的家門
當路燈死在黑夜的懷抱裡
黑夜流著淚吻著路燈的臉頰
當路被夜行的警車抓走
世界便沒有路可走
那麼,我的祖父往哪裡去了 

我獨自守在門口等候
當祖父的雨傘遺落在夜的黑色地氈上



●詩人李敏勇評論〈夜雨〉     

 蘇紹連的許多詩作被以詭譎多變稱譽,似乎在中國古典詩歌中汲取了元素。但〈夜雨〉這首詩,不同於以文生文,以詩生詩,而是印證了戰後台灣歷史情境的作品。

 在戰後台灣歷史情境裡,有許多祖父或父親,是弱輩或兒女輩心版裡的政治受難人。二二八事件,白色恐怖,烙印著台灣人的傷痕。

 詩人以「我」和「祖父」的對映,以活在當下的「我」和已經亡故的「祖父」的對映,呈顯了台灣的悲情歷史。

 九十年代,已經是解嚴後的年代。許多歷史反思在延遲的時代,終究還是進行了。原來沉默的,現在發出聲音。原來的禁忌,現在開放了。

 以夜雨中的人影,用雨把夜織成黑色地毯,被繡在地氈的人影,帶出了在歷史長廊的祖父那一代的愴痛。現在的時間是九十年代,而過去呢?是四十年代,五十年代,是解嚴相對戒嚴的時代情境。

 歷史的圖書館和哲學的廣場,祖父那一代的台灣人身世,交織的是知識份子的形象,但那樣的形象卻是思想的牢獄。隱藏在歷史裡,但卻烙印在台灣人的心靈深處。

 在夜雨中,閃電照見的人影,是詩人能看得見的人影。這樣的人影在歷史與現實裡,沒有走回自己的家門。路燈暗了,雨仍然落著,警車的車燈也離開了,沒有路可走的世界是祖父那一代許多知識份子的處境,在夜雨中,這樣的處境愈顯得淒涼。

 現實中的我與歷史裡的祖父,在時間的長廊的這頭和彼方,祖父遺落的雨傘不能為已逝的祖父遮雨,它會為我庇護嗎?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poempoem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